02 第一章 总说
第一章 总说
《楞严经》云:【陀那微细识,习气成暴流;真非真恐迷,我常不开演。】语译《楞严经》此偈的意思如下:【第八阿陀那识(阿陀那识的意思是“持身识”,识是了别之意),是识别性极为深细的识,很难证得祂,很难了知祂在何处;这个微细识中含藏著众生各人所有的习气种子,好像瀑流一般不断的流注,而使得众生因此流转生死。这个阿陀那识究竟是真心?或者是虚妄心?很难解说到普令佛弟子都能了解的地步,所以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解释得清楚的;因为祂心体中还含藏著流转生死的习气种子,所以还不能说祂是完全的真心;如果强说众生的阿陀那识就是真心,那么众生在证得阿陀那识以后,就不可能再去努力断除祂所含藏的七识心相应的染污习气种子,就不能转变成佛地真如所依理体的真心无垢识,就不能成就究竟佛果,所以还不能说祂就是真心。但是,如果离开这个阿陀那识,或者否定了这个阿陀那识,而想要另外再找一个真心的话,却又永远都不可能再找得到另外一个真心了;所以,这个阿陀那识,祂究竟是真心呢?或者不是真心呢?这个道理真的很难用简单的几句话就说清楚,很难让众生真的理解“阿陀那识非真、亦非不真”的道理;因为那些还没有证得阿陀那识的众生,听到阿陀那识的深妙道理以后,恐怕都会越听越迷惑,根本不能理解祂虽是真心、却又不是真心的道理,所以我释迦牟尼佛常常都不轻易为众生宣说这个实相真理。】
《解深密经》云:【阿陀那识甚深细,一切种子如瀑流;我于凡、愚不开演,恐彼分别执为我。】语译如下:【阿陀那识的体性是很深妙、深奥的,而且是很微细的心,不容易找得到祂;这个阿陀那识所含藏著的一切万法的种子,犹如瀑流一般不停地流注而产生了万法;这个阿陀那识的深妙法,不是凡夫所能知道的,也不是二乘圣人所能知道的,所以二乘圣人虽然不是凡夫了,在大乘法中来说却还只是个愚人罢了,我释迦牟尼佛在凡夫之中是不演说这个法的,即使是在那些不证阿陀那识的不懂般若的二乘圣人之中,在这些愚人之中,我也是不为他们宣说这个深妙法的;因为这些凡夫与二乘圣人没有深妙的般若智慧,如果我释迦牟尼佛为他们开示演说这个阿陀那识深妙的法,他们都将会因为还没有亲证的缘故,而作错误的分别与思惟,这样一来,恐怕他们就会误将第八识阿陀那识误认作是第六意识的我,将会因此而诽谤这个阿陀那识胜妙法为外道神我、梵我等世间我。】
亦如《成唯识论》注释云:【恐彼于此起分别执,堕诸恶趣、障生圣道,故我世尊不为开演。(《大正藏》31卷[0351a16])】
《成唯识论》圣 玄奘菩萨解释说:【恐怕那些外道、凡夫、二乘阿罗汉愚人,对于这个阿陀那识不能真的理解,而生起虚妄的分别,就把阿陀那识执著为众生我──执著为能见闻觉知的世间我──或者执著为外道所误会了的第六识神我──将会因此而诽谤说:“ 佛在阿含期与方广期所说的法不相同”,因为这样谤佛谤法的缘故,将会堕落种种恶趣之中,枉受多劫之恶报;或者将会使未证得阿陀那识的二乘愚人──阿罗汉及辟支佛──产生误解,以为阿陀那识就是意识与意根,以为就是外道神我、梵我,因此转而不能信受阿含所说“破斥众生我”的“无我见”,就会因为听到阿陀那识而产生误会的缘故,又回归到“众生我”上面来,不能安住于阿含及大乘所说的“无我见”中,也将不能取证二乘圣果,就会障碍他们出生圣道;因为这些缘故,所以我们的释迦世尊,不为这些外道、凡夫、二乘愚人,开演阿陀那识的极妙正理。】
亦如真谛三藏所造《决定藏论》,开宗明义即说:【五识地,《心地经》言:“阿罗耶识普为种本。”云何知有?此是如来藏说,故《解节经》偈云:“盛识普种本,深细流如溢;不为凡人说,恐生我见故。”[1018c05]】
真谛三藏所造《决定藏论》,开宗明义即作此说:【五识相应地,依《心地经》所说:“阿罗耶识,普遍地作为一切法种之根本依止。”如何知道阿罗耶识是真实有、而非想像得来的呢?这个阿罗耶识,就是如来藏的另一种说法,所以《解节经》中有一首偈这么说:“势力强大的阿罗耶识,普为一切法种的根本,祂所含藏的一切种子极为深细,而又流注不断,犹如水满而不断的溢出;我不为世间凡人宣说这个阿罗耶识,是因为恐怕凡人听闻之后,会误以为阿罗耶识就是了了灵知的意识心,反而会因为不明白而误会成‘阿罗耶识即是意识心’的缘故,因此而出生了我见。”】
当年天竺各方论师所共推崇的第一义天 玄奘大师造作《成唯识论》,辨正安慧、清辨及小乘、外道等人所说的错误言论时,曾将安慧、清辨……等人的名号写在论中;但因为窥基大师当时考虑到指名道姓时,可能会破坏当时中国佛教界的和谐气氛,所以力劝玄奘大师,将安慧……等人的名号删除,都用“有义(“有义”意为:有人如此说)”二字代替;又劝 玄奘大师不须尽理破斥,只需略辨就可,以免刺激安慧、般若趜多……等谬法的后继弘传者。亦因此故,窥基菩萨不曾弘传 玄奘菩萨在西天所造的《制恶见论》,以免剌激当时众多俱舍宗的法师们,以免有人因此而诽谤 玄奘菩萨愩高我慢;如今《制恶见论》也因此而失传了,成为佛教界众多佛弟子的一大损失。
但是时移势易、事过境迁之后,窥基大师却发觉:那些被 玄奘菩萨所破斥的安慧、般若趜多……等人的邪见,却继续在流传;甚至有人以安慧的论著,用来抵制玄奘菩萨与窥基大师所弘传的正知、正见、正法;因为大家都不知道 玄奘菩萨在论中所破斥的某些“有义”等说法,就是安慧及其徒弟般若趜多的破斥大乘法的邪见。圣 玄奘菩萨虽然在《成唯识论》中辨正了安慧……等人所说的法义错误,但因为没有指名道姓,所以仍然无法让大众了知安慧……等人所弘传的《大乘广五蕴论、破大乘论》等法义是错误的,所以仍然有人继续弘传安慧所造的《大乘广五蕴论》的错误法义,继续误导众生,使得邪论可以继续抵制玄奘菩萨的如来藏正法。
后来窥基大师探讨这个原因以后,才发觉到:众生并不了解 玄奘菩萨论中所举示“有义”等邪见,就是安慧……等人所说的邪谬法,所以读了玄奘菩萨的《成唯识论》以后,仍然不知道安慧……等人所说《大乘广五蕴论》的法是错误的,所以就会有一些没智慧的法师与居士,继续弘传安慧等人的邪谬法义,继续误导众生,继续破坏正法。窥基大师探究到此,才发觉当年玄奘菩萨明指安慧……等人法号而作辨正,真是有远见的看法;唯有这样指名道姓而指出其过失,才能彰显正法的真实义,才能使正法不会被邪见所混淆。这才发觉到自己当年当好人而求和谐,劝请玄奘大师删除论中安慧等人法号,以“有义”二字代替,希望维持佛教界和谐表相的作法,其实是错了;因此不得不再将《成唯识论》加以注解,并于注解《成唯识论》的《唯识述记》中,负起责任来,指名道姓而说安慧等人之法义错误,指出《成论》中的某些“有义”等他人所说法义,即是安慧、清辨……等人所说的错误邪法,藉以补救自己当年“力劝玄奘菩萨不指名道姓”的过失。
因为 窥基菩萨认为安慧、般若趜多……等人是破法者;后来也发觉:如果不指名道姓而辨正法义正邪处,则当世众多法师居士仍然不知道谁的法义是邪论,仍不知远离;所以仍须指名道姓而破斥之后,正法才能彰显,而不被安慧等人似是而非的邪见所破坏。故于《成唯识论述记》中,多引《成唯识论》本文,用来广破安慧法师之说,并指名论中所说有义者,即是指安慧师徒。我们将在此书中举证窥基大师指名道姓而破安慧邪见的文句,将错得较为严重的部分举出,以资明证。所以这本书中,只是纯依《成论》及《述记》中破斥安慧谬法之处,加以列举及注解;安慧论文中的许多小错之处,则不拟举证论述之。
譬如窥基大师如是说:【述曰:若起分别“我、法”二执,“凡”堕恶趣,“愚”障圣道;凡“无圣道”故,愚“圣可生”故,故各偏义说。恐有此过故,我世尊不为开演,然不为说“凡、愚第七识恒缘第八,执为我法,二见亦生。”何故不为“凡、愚”等说?此即南印度罗罗国正量部僧名般若趜多:此名慧藏,安慧之学徒,三代帝王师,造七百颂诽谤大乘。论中作如此说:“是佛说者,何故相违?”拨大乘理为非善说。 此不达义,谓不为说:“其第七识但生俱生我见”,不生恶趣,未障圣道;若为说时,便增“烦恼、所知”分别我、法二见。 第六者起障生圣道,便生恶趣,故不为说。 何开第七俱我见也?此唯有覆,彼不善故,前为说别。而汝不知俱生、分别二惑过失,妄为此难。此即大师(大师者谓圣玄奘菩萨)于《制恶见》中有此分别,西方师等咸皆宗仰。后戒日王三度往唤般若趜多,欲令共我 大师论议,辞不肯来:一度辞不能乘马,一度辞舆热;复将母象往迎,即辞年老;遥叹 大师,深生敬伏。 但以(大师)智穷海性,学尽玄源,故所出言千古模范;然观“凡、愚”俱愚法故,故不为说。若不愚法,虽决定性,亦为说之。 然后有难:“如外道等虽为不说有阿陀那,亦有分别‘我、法’障生。此何不为说者?”不然!彼妄计我,沉沦恶趣;冀其修无我,而得断除;今更为说(有如来藏),返增重病:彼便执为实体别有,分别“我、法”,深增恶趣,故不为说。 虽有种姓,可闻信解;根未熟故,亦不为说。如一乘法,信根若熟,即便为说。 此中约全五姓作论,非约少分,故不说言。虽有种姓,根未熟者生诽谤故,不为他说深细等义。 [0351a16]】
谨将上开《述记》之文句,语译如下:【如果是外道凡夫,听到 佛在阿含时期宣演诸经时,破斥外道的常见与断见以后,再听到佛宣说阿陀那识的殊胜微妙、难知难解的正法以后,如果不能真实理解 佛所说的阿陀那识与六识心体迥异的地方,而误认为阿陀那识就是外道所堕的神我、梵我的第六意识心的我,因此而生起错误的见解,分别思惟阿陀那识,以为阿陀那识同于外道神我的意识心,就会产生了我执与法执。如果是重新再执取意识能见、能闻……乃至能觉之自性,作为“常住不坏我”的话,就会产生了我执;这些产生了我执的凡夫,将会因此而诽谤 佛“所说法前后矛盾”;因为这样诽谤 佛及“ 佛所说法”的缘故,这些凡夫将会堕落于地狱、饿鬼、畜生道等三恶趣中;如果是愚痴不解大乘般若的二乘圣人,则将会因此而不信受大乘法义,或者不再信受佛所说的二乘解脱道正法,因此而障碍他们修证圣道。
因为凡夫没有证得圣道的因缘,所以只为他们宣说人天善法;因为愚痴而不能懂得般若的二乘圣人,由于他们的二乘世俗谛的圣智确实是有因缘可以出生的缘故,所以佛各各为他们宣说不同的义理(为他们说二乘世俗谛的蕴处界无我的正理)。因为恐怕有这样误会 佛语的过失的缘故,所以我们的教主 世尊就不轻易的为凡夫与二乘四果愚人开示演说阿陀那识的深妙法。
但是 世尊也不为凡夫与二乘圣人宣说这个道理:“凡夫的第七识心意根末那识,永远攀缘第八识的种种作用,执著为意识妄心自己的功能,所以产生了我执。”愚痴的二乘圣人的第七识,其实也是永远向内攀缘第八识的功能,执著为意识我所有的法性。其实凡夫与二乘愚人都有这种第七识心的内执阿陀那识为实我、为实法的执著,所以凡夫与二乘圣人的我见与我执,其实是还没有完全断尽的,所以凡夫与二乘圣人的人我见与法我见等二见,其实也还是会再出生的:当二乘圣人回心大乘而再受生的来世,(由于未离胎昧)在未证悟之前还是会有意根内执阿陀那识的我执、法执的。
为什么 世尊不为凡夫与二乘愚人开示这个道理?这就好像是南印度罗罗国的正量部僧人,名叫般若趜多的人一样:这个人名叫慧藏(梵音:般若趜多),是安慧法师的学徒;他是三代帝王之师,当代的帝王与其父王、祖王,都信受他,都拜他为师;他写出《破大乘论》七百颂(又名《谤大乘论》有时简称为《谤论、破论》),诽谤大乘,妄说大乘法不是 佛所说的正法。他在论中这样说:“如果大乘方广经典真的是 佛所说的话,为什么会与阿含期诸经所说的道理互相违背?”但是,其实是他误会了阿含经的真正意思,更误会了大乘方广经典的真正意思;就像那些凡夫与二乘四果的愚人一样,不懂四阿含里面的隐语密意,更不懂大乘方广经典的隐语密意,所以就排斥、挑拨大乘诸经所说的正理,而说大乘方广诸经所说的法,不是良善之说。
这其实是因为般若趜多和他的师父安慧论师,都不曾通达阿含与方广诸经的真实义,所以有这种错误的谤法之说。这意思是说,佛不为他们那种二乘法中的愚人开示:“他们的第七识只会生起俱生的我见,他们的第六识只会生起分别的我见”,他们如果不曾听见 佛这样说的话,就不会因为误会这一句佛语而谤法、而转生到三恶道里去,也不会因为谤法而障碍他们修学二乘圣道;如果不观察他们的根器,而随便的再为他们讲解这个阿陀那识的深妙正理时,他们将会增长烦恼障而落在所知障中,就会起了虚妄的分别,以为佛所说的阿陀那识常住实相心,就是众生的第六意识我──就是外道的神我、梵我──误以为就是众生意识所生的种种法我,就会重新出生人我见、法我见。因为他们不能如实的理解:“阿陀那识与意识的人我、法我之间,有极大的差别”,不能现前观察其中的大差异,就会产生了邪见,就会再度落在第六意识心中,再度生起误会而落在无明之中,就会障碍他们出生二乘圣道的智慧,就会谤法,就会在舍报之后生在三恶道中,所以世尊不为他们宣说阿陀那识的深妙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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