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释印顺说——法的自性
关于“自性”的义理，释印顺写了很多，而他一向的主张就是缘起性空，所说的都是“诸法无自性”；但是，怎么会在他的《华雨集》里又冒出所谓的“一一法的自性”？到底这一一法是有自性，还是无自性？又一一法有什么自性？释印顺在《华雨集》第一册的《辨法法性论讲记》中说：世俗学者，有些学佛者，对于真如自性，每想象为万有以外的，或万有之内的本体，意解为一实体。佛法所说的自性，是从一一法的自性，推究到、体悟到一一法的本体，这就是胜义自性。所以胜义自性，不是在一切法以外的，也不是在一切法内部或底里，另有一微妙不可思议的自性，而是一一法的真相。1
注1 释印顺著，《华雨集》（一），正闻（台北市），1993.4 初版，页267-268。
什么又是一一法的真相呢？从释印顺于《辨法法性论讲记》中的论述可知，释印顺不知“真如自性”就是如来藏这个真如心的“微妙不可思议的自性”，他也不接受 佛说的“如来藏就是万有的本体”，所以他干脆把“真如自性”的根给砍了，以为这样就不会有人再质疑他，他就可以无后顾之忧地说：“佛法所说的自性，是从一一法的自性，推究到、体悟到一一法的本体，这就是胜义自性。”但是，《成唯识论》卷10 中清楚地开示：“真如亦是识之实性。”也就是说，真实性与如如性是第八识如来藏心在三界一切法中所显示出来不变的自性。然而，对于一切不知、不证第八识如来藏真实心的凡夫、外道、乃至佛门中的凡夫、外道，包括释印顺等人，都是无法理解此中真实意涵的！
上举释印顺所说的理论架构是：“一一法的自性”源自“一一法的本体”就是“一一法的真相”这就是“胜义自性”。然而，释印顺否定了万法的根源如来藏心，无论他如何的想要“从一一法的自性，推究到、体悟到一一法的本体”，然其所推究、体悟到的这个本体或者是他所谓的真相，终究不免堕于妄执三界有为的虚妄法为真实的处境中，这从他所说：“胜义自性，不是在一切法以外的，也不是在一切法内部或底里，另有一微妙不可思议的自性，而是一一法的真相。”就可以得到证明：他不相信在刹那生灭变异、缘起性空的蕴处界诸法中，另有一恒常不生不灭、真实存在的第八识如来藏同时同处和合无间地运作著；他只相信自己所能看到、理解到的“一切诸法都有生灭无常现象”的这个“缘起性空”的道理，将这个依于生灭法而有的现象，当作三界万有的真相，这也显示出释印顺所说的“佛法”堕于无因唯缘的外道邪见中！
一一法即是诸法，而诸法各有其自性吗？一一法各有它的本体吗？这跟释印顺一向所说缘起无自性可得、没有本体可得的说法是不是互相违背呢？从以下所略举释印顺诸多著作中之所说即可见一斑。
释印顺在《般若经讲记》2 中说诸法无自性：何以不见有情？因菩萨观缘起相依相成，无自性可得，通达自身众生身为同一空寂性，无二无别，不见实有众生为所度者。（第36 页）
注2 释印顺著，《般若经讲记》，正闻（台北市），1992.3 修订一版。
如见众生为相续、和合的假我，法生苦生，法灭苦灭，因而起悲济心，是法缘悲。如能观诸法从缘，都无真实的自性，悟入法性空，缘即空而缘起的假我，生大悲心，愿度如幻众生，这是无缘大悲。（第37 页）
和合积聚，即缘起无自性的，所以即是非身。（第71 页）
如有某种真实有自性法，如来能证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那我就有我我所执了。（第107 页）
能成的极微——分，是无性缘起的；所成的世界——有分，即全部，也是无自性的。所以须菩提接著说：如来所说的三千大千世界，依我的悟解，也是没有自性的，仅是假名的世界。因为，如世界是实有自性的，那就是浑然一体而不可分析的一合相了！（第133 页）
所以说：一合相，本是缘起空，不可说有自性的。但凡夫为自性的妄见所蔽，妄生贪著，以为有和合相的实体！（第134 页）
但彻底研求起来，我等自性是本不可得的。假使有我，能见此我的名为我见；我等自性既了不可得，那从何而有我见呢？（第135 页）
释印顺在《宝积经讲记》3 中也说诸法无自性：无取，是无所取著。无性，是没有自性。如总相的说，从无相到无性，都是空的异名。（第117-118 页）
注3 释印顺著，《宝积经讲记》，正闻（台北市），1992.2 修订一版。
不见有一定法名为心，不见心有自性可得而契入心空。（第178 页）
如《般若经》说：“何谓诸法自性？一切法自性不可得，是为一切诸法自性”。换句话说，众生于一切法执有自性，所以法性不显。唯有通达一切无自性，一切不可得，说似一物即不中，才开显了一切法的自性。所以，无性为自性，是有甚深意义的。如在无性外别求自性，无性与自性相对立，那就失去了如来说法的善巧方便，有言无义。（第187-188 页）
释印顺在《中观论颂讲记》4 中还是说诸法无自性，甚至还说“自性就是自体”：
什么是自性？自性就是自体。我们见闻觉知到的，总觉得他有这样的实在自体。从根本的自性见说，我们不假思惟分别，在任运直觉中，有一“真实自成”的影像，在心上浮现，不是从推论中得来的实自性。因直觉中有这根本错误的存在，所以联想、推论、思惟等等，都含著错误，学者们制造了种种错误的见解。前者是俱生的，后者是分别而生的。直觉所觉的，不由思惟分别得来的自性有，使我们不能直觉（现量）一切法是因缘和合有的。这不是众缘和合的自性有，必然直觉他是独存的、个体的。像我们直觉到的人，总是个体的，不理解他是因缘和合的，有四肢百骸的，所以自性有的“自成”，必然伴有独存的感觉。由独存的一，产生了敌对的二（多），觉得这个与那个，是一个个的对立著。独立的一也好，敌对的二也好，都是同一的错误。在哲学上，一元论呀，二元论呀，多元论呀，都是渊源于独存的错觉。他们根本的要求是一，发现了一的不通，又去讲二，讲多。等到发现了二与种种有著不可离的关系，再掉转头去讲一。任他怎样的说一说多，只要有自性见的根本错误在，结果都是此路不通。（第20-21页）
注4 释印顺讲述，演培记录，《中观论颂讲记》，正闻（台北市），1992.1 修订一版。
由此可见，释印顺是反对一切法有自性的。他说只要是认为有自性、有自体的存在，就是自性见。所以他就会认为，如果把因果法看成是有实自性的，即不成其为因果了；这也是他在《般若经讲记》中说的：从理论上说，色（一切法也如此）是因果法，凡是依于因缘条件而有的，就必归于空。如把因果法看成是有实自性的，即不成其为因果了。因法的自性实有，即应法法本来如是，不应再藉因缘而后生起；若必仗因缘而能生起，那法的自性必不可得。（第182 页）